每月專欄
2020-08-07
李全順 : 2020-8月全球經濟趨勢追蹤與預測 -【美國貨政持續寬鬆 、復甦之途仍遙遠】
美國貨政持續寬鬆 復甦之途仍遙遠
美FED官員最近發表的聲明，以及市場資深人士和經濟學家的分析，都指向了平均通膨目標，即容忍甚至希望通膨高於央行通常設定的2%的目標。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官員們將承諾在通膨和就業目標都達到之前不加息。鑒於目前的通膨率接近1%，失業率也高於大蕭條以來的最高水準，FED可能需要數年時間才能達到目標，這政策措施最早可能在今年9月份公佈。FED主席鮑爾近期在談到這個問題時表示，為期一年的政策溝通和執行審查將在不久的將來結束。這一過程包括公開會議和FED官員的廣泛討論，其最終結果預計將在FOMC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會議期間或前後宣佈。
市場預計FED將採取比大蕭條時期更加寬鬆的政策。市場專家仍然堅定地認為，這是一個意義深遠的轉變，即使這種轉變已經滲透到FED的決策過程中有一段時間了，但它將在本輪週期中形成一個與上一輪不同的FED反應職能。事實上，鮑爾表示這份政策聲明將真正把我們已經在執行的政策編纂成法律。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已經在做這些事情了。不過這種做法甚至比葉倫執掌FED時所遵循的策略要溫和得多，當時FED在大蕭條結束後仍將利率維持在接近零的水準達6年之久。其中一個暗示是，當通膨上升時，FED收緊政策的速度將會放緩。
鮑爾和他的同事在2018年遭到抨擊，當時他們頒佈了一系列最終市場不得不收回的加息措施。FED的基準隔夜貸款利率現在被設定在接近零的水準，這是在疫情大流行初期的水準。多年來，FED和其他全球央行一直試圖推高通膨，理由是低水準有利於經濟增長。他們還擔心，低通膨是一個自生自滅的問題，將利率保持在低水準，讓政策制定者在經濟低迷時期幾乎沒有放鬆政策的迴旋餘地。在推動通膨的最新努力中，FED將承諾加強前瞻指引，承諾在達到基準之前不加息，如果是通膨，可能會超過基準。最近幾天，FED地區主席們對加強指引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支持。埃文斯特別表示，他希望保持目前的利率水準，直到通膨率上升到2.5%左右，而過去十年的大部分時間裡，通膨率都沒有上升。
宏觀經濟調研公司Yardeni Research表示相信FED將公開歡迎2%至4%的通膨率，以此抵消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低於2%的通膨率。Yardeni Research表示，這種方法對於另類資產類別，尤其是成長型股票和黃金、白銀等貴金屬，將是極度樂觀的。FED的舉措將看到實際收益率持續走低，美元走低，波動性降低，信貸息差降低，股市走高。
近期投資者一直在下與通膨相符的資產進行大押注，金價創下新高，美元大幅下跌，以及投資者紛紛買入美國國債通膨保護證券(TIPS)。據基金公司Refinitiv表示，TIPS基金已經連續六周出現投資者現金淨流入，其中包括6月24日和7月1日這兩個星期分別流入的19億美元和15億美元，以及截至7月29日這一周的2.71億美元。儘管如此，FED在實現通膨目標方面的不良記錄仍令人懷疑。如果說世界各國央行應該吸取什麼教訓的話，那就是選擇通膨目標很容易。想真正做到這一點非常困難。
信用評級機構之一的惠譽國際將美國主權信用評級展望由穩定下調至負面，同時，維持美國長期主權信用評級為AAA。 惠譽做出該決定是因為美國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增長迅速，缺乏可靠的財政整頓計畫。影響美國經濟何時復蘇、如何復蘇的關鍵，是疫情能否被控制。而美國對疫情防控的不確定性，給其經濟前景帶來高度的風險與不確定性。
新冠疫情衝擊下，美國經濟遭遇休克式打擊。美國商務部7月30日公佈的首次預估資料顯示，受新冠疫情導致經濟大面積停擺等因素影響，今年第二季度GDP美國實際國內生產總值按年率計算萎縮32.9%，萎縮幅度遠高於一季度的5%，為1947年有記錄以來最大降幅。美國疫情防控的不確定性和全球經濟探底復蘇形態的不確定性，共同給美國經濟前景帶來高度的風險與不確定性。應對新冠疫情引致的公共衛生危機以及對供需兩端同時帶來的衝擊，傳統的貨幣政策工具存在相當的局限性，美國主要財經官員一再強調直接的財政支持與財政刺激有望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但由於美國國內防疫抗疫不力，未能及時壓平疫情曲線，直接將美國經濟拖入了重啟和恢復經濟、保持健康的財政狀況、控制疫情的三元悖論困境。
美國經濟何時能夠復甦? 切都取決於疫情的控制情況。如果疫情好轉，復工生加快，美國經濟就能很快復甦，如果疫情遲遲得不到控制，美國經濟就會延續較長時間的低迷。美國政府為使經濟復甦疫情沒有完全被控制下逐步開工，雖然從高頻經濟資料來看，美國經濟有所好轉，但是新增疫情病例同樣持續增加，有一些州因為疫情快速增長而出現再次停工的情況。因此疫情能否被控制是美國經濟復甦的關鍵。前期失誤使美國方面錯過最好控制疫情的時間點，因此只能將控制疫情寄託於新冠疫苗上。疫苗研發越快經濟反彈也就越快，美國後續的處理工作也就越少。如何出清現在多餘的流動性以及高額的債務，如果美國只是通過刺激政策來強行拉動經濟的話，市場對於美元方面的信任就會逐步下跌。根據美國國會3月底批准的約2萬億美元紓困計畫，聯邦政府為失業人員提供的每週額外600美元的失業救濟金於7月底正式到期。與此同時，日前，美國國會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納公佈了共和黨的新一輪1兆美元新冠疫情救助計畫，符合領取條件的公民每人至少可以再領取1200美元以上的支票。多輪救助法案、經濟紓困計畫、失業救濟措施使6月份零售額環比上漲，但長期的、巨額的補貼與疫情相關支出給美國聯邦和各州財政帶來沉重壓力。疫情的不確定性，以及對就業壓力和薪資壓力的擔憂，可能會繼續讓消費者在增加儲蓄的同時，對消費繼續保持謹慎觀望態度，這會對復工復產、復商復市、商業信心等造成壓力，更會直接打擊占美國經濟總量約70%的個人消費支出。決定美國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是消費，因為消費在GDP中占比最高，如2020年6月份達到68.6%；在消費支出中，服務消費占比超過60%。因此，消費和服務支出對美國經濟走向具有關鍵性影響。美國二季度實際GDP增速下降9.5%，其中實際消費支出同比增速為-10.7%，對美國經濟拖累較大。
自今年2月以來，美國國內至少減少近1500萬個工作機會，各行各業的人被迫體驗強制無薪假。美國首次申請失業救濟人數已經連續18周超過100萬人，申請失業救濟總人數仍為疫情暴發前平均水準的6倍。大量民眾失業，導致消費需求大幅下降。根據美國製造業和服務業PMI指數，預計疫情對美國經濟影響最大的階段大概率已經過去，雖然三四季度經濟增長仍將處於衰退，但將逐季環比改善。如果年內疫苗推廣上市，明年一季度經濟有望在低基數效應下由負轉正，二季度增速將大幅提高，全年實現正增長。美國GDP是一個落後指標，因為美國5月份和6月份的經濟活動已經有所回升，這將帶來一個強勁的第三季度GDP資料。但是，由於美國在遏制新冠肺炎疫情上仍面臨挑戰，許多州出現了新一波疫情，美國今年剩下時間的經濟復蘇將繼續面臨重大的短期阻力。
全球投資者對美國經濟和美國的市場環境依然還存有預期心理，悲觀情緒並沒有持續蔓延，而在納斯達克指數為主的科技股，在此次疫情中受到的影響較小，反而因為FED的大規模印鈔而受益，可以看到美國經濟持續走低，但是美股指數反而上漲。 根據美國經濟分析局資料顯示，第二季度美國經濟資料年化收縮高達32.9%，這一降幅儘管比經濟學家們稍早前預期的34.1%要小，但仍是令人咋舌的，若以環比口徑來看，當季美國經濟收縮幅度為9.5%。然而與遭受疫情重創的實體經濟不同，美股快速走出了年初熔斷的陰影，納斯達克指數在7月份累計上漲6.8%，標普500指數累計上漲5.51%，又到了歷史最高位附近。
雖然股市是經濟的櫥窗，但因為現實情況制約，使得這個櫥窗經常產生落後效應。美國股市是開放市場，聚集了全球優質的上市公司和各國資本，尤其是年初美股暴跌後，流動性寬鬆和龍頭企業業績堅挺，讓許多國際投資者依然看好美股未來走勢，甚至借美股回檔契機炒作美股，在全球經濟局勢不穩，固定投資收益下降的情況下，美股市場吸引了大量全球資本。美股指數上漲背後是大型科技股推動，這類股票剛剛回到疫情前的水準，航空、石油、旅遊等行業的股票還遠未達到2019年的價格，指數編制的結構性特點，讓科技公司支撐著美股。因為疫情帶來是一種非典型的衰退，雖然經濟指標很差，但產能也得到了快速出清，如果疫情能夠受控，那麼經濟也會快速反彈，投資者對美股的長期信心尚未受到影響，這是股市走強的中期因素，而且FED積極干預的政策等於送給投資人一個看跌期權保護，這助長了市場的風險偏好。
然而這種股市的繁榮有著嚴重的隱憂，因為美國疫情暴發要晚於中國，因此美國二季度GDP下滑劇烈，雖然史上最差形容此時的美國經濟，但同時也預示著美國經濟已經處於至暗時刻，如果下半年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美國經濟有望大幅好轉。在落後效應和未來預期雙重作用下，美股具有看漲的預期，但如果美國經濟並未如期望那樣走出疫情影響的低谷，而是繼續向著深淵下滑，那麼美股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甚至會重演年初的熔斷潮。經濟發展和股票市場倒掛的弊端很多，有可能引發市場的劇烈震盪，積聚負面情緒，以當前全球市場環境來看，美國需要股市的繁榮來提振經濟，但美國經濟的轉機必須在下半年出現，否則美股的危機將到來。
美國第二季度經濟增速是負值。美國經濟學家警告，美國宏觀經濟可能面臨比深度衰退更嚴重的情況，現在談論復甦還為時過早，將看到許多中小型企業破產。美國經濟第一季度出現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大幅度的衰退，因防疫採取的封鎖措施使經濟活動幾近停頓，並結束了美國歷史上最長的經濟擴張期。大多數經濟學家認為美國已經陷入衰退，拖累美國第一季度GDP的主要因素是消費者支出、非住宅固定資產投資、出口和庫存。住宅固定資產投資以及聯邦和州政府的支出説明抵消了部分損失。這份資料標誌著美國歷史上最長的經濟擴張期結束。多數經濟學家認為美國已經陷入衰退，儘管技術上的衰退定義通常是連續兩個季度的負增長，但他們認為美國第二季度經濟增速也將是負值。前美國財長顧問拉特納則表示，美國第二季度GDP率退錄得-39%。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隨著川普政府逐步解除企業和學校的封鎖措施，經濟的放緩將持續多久，復甦將以何種形式呈現。美國經濟可能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元氣，儘管FED和國會已經投入了近3兆美元的資金來抗擊疫情，但遠遠不夠，至少還需要數兆美元紓困。
疫情在美國持續加速擴散；疫情影響下，美國經濟活動大幅降溫。美國最新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已達485萬餘例，死亡病例超15.9萬人。伴隨經濟活動大幅降溫，美國多個行業出現裁員潮。近三個月內，已累計新增近4000萬人申請失業救濟金。川普政府為幫助居民、企業度過難關，推出3兆美元財政刺激法案，包括對居民發放現金、增加失業補助，為企業提供貸款等。
美國大多數就業者，長期處於入不敷出狀態；消費支出中，保障基本生活的剛性支出占比超過50%。調查資料顯示，美國57%的就業者長期處於入不敷出狀態，需要通過申請政府救濟、接受父母幫助等維持消費；同時，還有17%左右的就業者只能剛好收支平衡。美國就業者消費支出中，食品、住房和醫療等剛性支出占比超50%，且收入越低，剛性消費支出占比越高。獲得聯邦政府各項補助及各州提供的失業救濟金後，美國可能依然會有500多萬的就業者，在失業3個月後無法維持基本生活；而到了第4個月，這一群體或增加至1,500萬上下。財政法案下，美國就業者將獲得1,200美元現金補助及針對每個兒童的500美元補貼。失業後，將再獲得所在州提供的失業金及聯邦政府追加的失業金補助。測算結果顯示，獲各類補助後，美國可能依然有500多萬就業者在失業3個月後生活無法維序；而到了第4個月，這一群體或增至1,500萬人上下。
美國勞工部統計局經過調整後，6月失業率將比此前報告的數字高出約1個百分點，即12.3％，5月份資料調整後為16.4％。就業人數的增加主要由休閒，住宿和零售行業帶動，反映出放鬆防疫限制的影響。隨著私人診所和牙醫診所的重新開放，衛生保健領域就業也有所增加。此外，州政府的就業人數又減少2.5萬，連續第四個月下滑。隨著稅收收入的減少，預算問題益發嚴峻。大約1780萬美國人仍然處於失業狀態，人數少於4月時的2310萬人，表明疫情帶來的就業機會損失到現在只恢復了三分之一左右。約780萬5月份失業的人在6月份找到了工作，數量是疫情爆發前的四倍以上，但這一個月間由就業變為失業的人數也是去年平均水準的兩倍。同時，家庭調查顯示超過280萬美國人在6月份永久性地失去了工作，較前一個月增加了58.8萬人，這是自2009年初以來的最高數字。總數為六年來最高，這一數字仍值得關注，以分析疫情對勞動力市場造成的更多系統性損害。美國勞動市場整個6月持續復甦，但顯然病毒仍在美國陽光帶州蔓延，避險需求將限制美元跌幅。
美國7月ADP就業人數為16.7萬人，低於預期150萬人，美國7月專業/商業服務就業人數減少5.8萬人，6月為增加15.1萬人。7月金融服務業就業人數減少1.8萬人，6月為增加6.5萬人。7月貿易/運輸/公用事業就業人數增加4.1萬人，6月為增加28.8萬人。7月製造業就業人數增加1萬人，6月為增加8.8萬人。7月建築業就業人數減少0.8萬人，6月為增加39.4萬人。
4月份，美國減少了2078.7萬個就業機會。目前來看，零售業的就業人數已經較最低點恢復了50%左右。休閒和旅遊行業的就業人數則下降了更多，目前才恢復了不到一半。到了5、6月份，美國增加了749.9萬個就業機會。其中61%是來自零售業和休閒/旅遊業。自7月初以來，隨著病例確診人數的攀升，一些州又再次封鎖，其中許多封鎖計畫都涉及關閉餐館這一選項。再加上越來越多的零售企業破產，這意味著零售業的就業機會將再次減少。
在更多的零售企業申請破產前，從美國初請失業金人數及其4周移動平均數的變化來看，二者仍維持在超過100萬人/周的水準，且仍處於歷史高位。而從失業人士的學歷分類來看，目前的失業狀況主要集中在那些受教育程度較低的人身上。沒有上過大學的高中畢業生的失業率是12.1%;對於大學生群體而言，失業率為10.9%。在當前的經濟形勢下，美國低學歷的人將很難找到工作，因為他們通常是從事零售和旅遊業，但這兩個行業本身也面臨著困境。春季的封鎖期使線下零售業失去與線上零售業競爭的優勢，因此加速了線下零售業的虧損。
(撰稿人: CSIA/ CFP/中國廣西財經學院會審學院資評系副教授 李全順)
